挺然之节 苍然之姿——邓晓岗中国画浅析
编者按:
6月17日,《人民日报》文化版以《挺然之节苍然之姿——邓晓岗中国画浅析》为题,介绍了民进会员邓晓岗及他的中国画。6月15日《美术报》第二版以《印象水墨——邓晓岗书画赏析》为题,用一个版面刊载图文,详细介绍了邓晓岗的艺术人生及他的大胆创新的一组水墨森林系列作品。
邓晓岗,重庆开明画院常务副院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民进中央开明画院理事,国务院管理局北戴河服务局特聘书画家,重庆巴渝名家书画馆馆长。
现将《人民日报》及《美术报》上的原文照登,以飨读者。
挺然之节 苍然之姿——邓晓岗中国画浅析
邓晓岗习画不过10年,然而其30年的书法功底为他的绘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端详邓晓岗的劲竹、古柏、寒梅、残荷,总有一股古韵新风扑面而来。其中的古柏与墨竹,更是神韵清幽。
邓晓岗所画古柏,主干均势如苍龙虬曲。其侧锋行笔参差错落,刚劲有力,节奏分明,山水画中的皴擦点染等技法亦随笔而出。在古柏树枝的画法上,邓晓岗以长锋逆推出锋,树枝遒劲。他还大胆运用水墨互破的技法,以破笔点出古柏的树叶。圆润茂密、生机盎然的树冠,与苍劲傲然、历久弥坚的树干形成鲜明的对比。落墨枯湿相间的古柏气势古朴而雄沉。
墨子云:“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 邓晓岗师古不泥古。他初作墨竹,即追求古韵。两宋以降,文同、苏轼,元至高克恭、李息斋、宋克,明人王绂、夏昶、姚绶乃至清代郑板桥、蒲华等诸多画竹大师的经典之作,邓晓岗逐一研究。他把笔墨的枯润浓淡、轻重缓急、疏密聚散等运用于竹丛、竹竿、竹节、竹枝、竹叶的描绘之中,画面上竹之反、正、向、背、转、侧、低、昂、雨打、风翻均姿态各具,使得风竹柔中见刚,雪竹冷峻生动,老竹苍枝凛然。
邓晓岗爱竹如痴如醉。为了画竹,他在花园遍植青皮竹、钢竹等十余种竹子,常常一杯养心清茶,静看竹子四季变化。《出林图》便来源于其写生观察的灵感。他在画中准确地抓住了新篁出林时的各种姿态特点和精神气质,一簇簇只有几片俏皮竹叶的新篁突然高高地伸出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形式新颖而富生活气息。
邓晓岗视写生为创作的基石,但凡有暇,总要外出写生。他三下蜀南竹海,使笔下之竹形于尘世而神于化外。他还曾踏访各处园林,观森森古柏之形态,叹鬼斧神工之造物。四川广元的千年汉柏,黑龙江伊春的原始森林,都成为他笔下的灵物。因此,邓晓岗丈二匹的水墨原始森林之作所以让人耳目一新,不仅在于该画气势恢宏,更在于他表现原始森林这一题材时,把生活中对森林的感受融于严谨的构图与缜密的章法之中。画中天地氤氲,近树古老而挺拔、苍劲而荒野;远树朦胧而茂密,萧疏而秀美,亦如在弹奏一曲水墨森林的交响曲。 (《人民日报》)
印象水墨——邓晓岗的书画赏析
不久前我结识了画家、书法家、音乐家邓晓岗先生,他是郭怡孮先生的高足,经郭先生介绍到舍下一晤,一个下午谈画论书自古及今,很是投机。此前,我已见到他专门送来的书画集和水墨画近作,对他的书画功底有了初步了解。我对他的印象是:年轻,热情、有才、多艺,对于书法和绘画很有感悟和主见,不随波逐流、不急于事功,按照他的说法,每天写字作画,成为一种愉悦的生活方式。我想,这样的一种对名利远不那么“积极”的态度,或者说在追求进步和成功的时候,心态不那么急躁和匆忙,在当下从事艺术的朋友们中间,或许是更值得关注的。
人们常说“书画缘”,这个“缘”字对于邓晓岗来说很有意义。邓晓岗自幼喜爱书画,尤其在书法方面能够早年接触,临帖不辍,为后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包括他从事绘画俱受益匪浅。邓晓岗后来进入国家公务员行列,在公务员生涯中颇多奉献,也历经坎坷和磨难,三次与生死擦肩而过,有着一般艺术家没有的特殊经历,但他对于书画的痴念始终不减。在其心态趋于平和的壮年之时,决然回到书画园地来,辛苦耕耘,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邓晓岗的书法绘画都达到了较高的水准,我首先看重他在书法方面的天分、悟性和功力。因为在我看来,他所从事的近于传统文人画方面的创作,书法是重要的基础工程。邓晓岗5岁开始执笔练习书法,临帖入手,二三十年间从汉魏到晋唐,由《石门颂》、《张迁碑》到《兰亭序》,以及宋人苏轼的《一夜帖》、米芾的《沼溪帖》等,广泛涉猎反复临习,追摩之际务求神韵,从中体悟笔法奥妙,以求深解。书法历史是历代许多书家富有个性特征而又具有共性规律的作品实践完成的。举凡说,无论羲、献、欧、褚、颜、柳、苏、黄、米、蔡、乃至明清之际的王铎、傅山,都属于书法这株大树的不朽主干。那么,作为当代人的我们,又能够为这株大树的继续繁荣做些什么呢?当我看到邓晓岗意态灵动,神采飘逸,收放自如,颇具功力的行草书写的《兰亭序》时,的确感到兴奋,邓晓岗根植于传统书法的功力由此可见。就中国画创作来讲,书法是重要的基础,所谓“书画同源”,所指正是中国画的书写特性,因为中国画讲究写意精神,注重作品的精神内涵,艺术上追求内美。讲究笔墨是中国画审美核心,而书法训练不但对于画家理解空间、虚实、疏密、黑白、浓淡等等抽象和具象的形式美感很有启发与帮助,而且与笔法相关的腕力表现,擅书法与否则大有不同。这方面表现在传统花鸟画、尤其是最受人们喜爱的写意花鸟画方面,更为明显。邓晓岗由书入画,擅画兰竹花卉。兰竹是中国画的古老题材,大约在晚唐时期就有人画墨竹。我国的诗性文化又赋予这种植物高尚的拟人品格,“才出土时便有节,到凌云处更虚心”,有节(节操)和虚心,是人格标准,显然竹子作比喻挺合适,同时,竹子的枝叶形态又吻合书法用笔的方法,赵孟頫说:“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须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所以历代文人画家几乎都乐此不疲。我们试着设想自古及今,千百位画家反复画竹,何止千万张,但后人仍然不断地以竹为题作画,极力挥洒,这在西方画家和受西化教育的人不可想像。其实那些文人画家哪里是画竹,他们画的是自己,无论疏也好密也好,表现的是精神、是笔墨意趣、是文人情怀。邓晓岗家乡多竹,画起来自然顺手,但是,眼中之竹还要化作心中之竹、手中之竹,就要向古人前人学习请教。这方面邓晓岗下了大功夫,自宋代的文同以下,元代的赵孟頫、李衎,明代的夏昶、文徵明,清代的石涛、金农、郑燮,近代的吴昌硕等名家之作,他广泛搜集学习研究。因为画竹是有技法规律的,早在元代李衎就著有《竹谱》十卷,详细总结了画竹秘要及禁忌之处。邓晓岗在学习古人之外,尚有二长:一是生长在南方天天与竹为伴,对竹之生态习性、风晴雨雪、四时形貌,烂熟于心,较北方画家自有优势。其二是书法娴熟,腕力用笔、浓淡飞白,触类旁通。所以看他的画竹,枝竿挺拔,竹叶低昂,偃仰自然、聚散得法,笔墨娴熟、骨肉匀停,具古及今,已成气候。近年来,他大胆探索的水墨竹的泼墨之法,在传统画法中融入水墨相渗的抽象元素,让画面更富现代的韵味。他独创的新篁出林,几枝灵动而精神的新篁,突然间伸出大片水墨淋漓的竹林,充分表现出邓晓岗善于观察生活和领悟生活的聪明才智和创新思维,正如郭怡孮先生所讲,邓晓岗在他的写竹作品中已找到他自己的美术个性符号。这种水墨竹的创新,已突破古人画竹的程式,让我看到了水墨竹新的发展方向。兰草是文人画的另一主题,深谷幽兰,远离尘嚣,其风骨香韵倾倒历代多少文人墨客,画兰草看似简单,但用笔骨力、穿插分布极见功力,邓晓岗于此深得三昧。邓晓岗画兰率意潇洒,飘逸灵动,书法金石味融入其中,笔笔见功力,处处显精神。
邓晓岗并不停步,在郭怡孮先生指导下,开张视野,突破藩篱,扩大花鸟画境界。近年来他大胆创新了一组水墨森林系列作品。这是他四川青城山、剑阁翠云廊,以及他到云南西双版纳和黑龙江伊春兴安岭林区采风,深入原始林区所体验到的印象,涵泳于心,凝聚印象,发之于笔墨,别有会心。邓晓岗这一批水墨森林作品,我称之为“印象水墨”,以区别于许多山水画家以树石为元素符号或者作为画面穿插点缀之笔墨,又不同于写实绘画雕枝镂叶、巨细靡遗的画法,可谓以己之长独辟蹊径,颇见胆识。这一批森林作品称之为印象,大约是在似与不似之间、实景与意象之间、写生与记忆画之间,看上去水墨淋漓,巨干粗枝,虚虚实实,全凭笔墨干湿浓淡的运用,烘托出一派森郁茂密的林间景象,这个印象又是非常真实的,或者说这样的真实感、身临其境感,又是超越了那种精雕细镂一枝一叶的“真实”,更可贵的是,邓晓岗的“印象水墨”扎根于传统,中国水墨画发展至今已成多样格局,然而一些现代水墨作品抽象得完全用符号组成,大量用水墨肌理制造出视觉的纷繁和混乱,使观者迷茫不知其意。邓晓岗不是这样,他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寻找新的空间和语言,他大胆地以森林为题材,赋予森林水墨印象,足见其气魄和胆识。他用长锋羊毫饱蘸清水浓墨,大胆落笔、逆推顺拖、侧锋中锋、破锋偏锋、力发千钧,既有书法的线条,又有山水的皴擦,水墨自然在笔中和宣纸上融合,形成丰富的水墨效果。参天树干看似不见笔,而书法用笔均融于其中。邓晓岗又以破笔开花之法,让水墨在宣纸上互破,水墨浓淡均由心生,形成了极有韵味和节奏感的水墨肌理抽象效果,近看是充满水墨神韵的墨花,远看则是林间杂树草丛,观之浮想联翩、回味无穷。其所作的《青城归来》,笔直的树干上几笔潇洒的横枝力度惊人,在整个画面中显得精神而生动。他画的《伊春归来》,两株撑天红松巨干,相当生动感人,其画显然作于归来的画室中,但画面饱有生动印象则是画家难得的再现和驾驭能力的体现。通过这一批作品,我觉得邓晓岗显然在中国水墨画创新和探索方面跨进一大步,前景光明而广阔。邓晓岗是个涉猎多方的全才型人物,他不但在书法绘画方面努力拓展,大有成就,而且在音乐方面无师自通地成了作曲家,所作歌曲广被名家传唱,足见他的艺术基因非凡。不过我更希望看到这位深具才华的画家,以更大的毅力、锲而不舍的精神,凭自己的才华和扎实的功力,心无旁骛地在书画艺术的道路上一步步攀向高峰。(孙克2012年5月于京华道不孤斋) (《美术报》)